九九

手掌心(上)

微笑宇光:

此文是给阿洛 @他大舅_他二舅_都是他舅_ 的配文。文中渤哥纸箱形象均按照视频来,剧情也全部根据视频所写~


应该分上中下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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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

灯火满城,逐水戏舟。


皇帝生辰,举国欢庆,纵为边境之地,依旧热闹非凡。攒动人潮,笙箫歌舞,暗夜中橘红烛盏溢彩流光,自那稀薄洒金宣纸吊笼熹微着映碎满地,辉煌得盖了月影。就于这充斥躁动的街上,有那么一人,着素衣,负手,独自踩着阑珊之色缓缓踱步盘桓。


路经某处,忽觉一阵轻妙琴音穿透喧嚣直抵入耳,抬首瞧去,右侧楼门上悬匾书着“清观”二字,字体俊秀凌飒,确有几分味道。


于是心念一动,就这么着走了进去。


 


里面尽是些文人雅士。吟诗作赋,置子对弈,或是沾墨提笔袖手成画。黄渤只扫视一瞬,目光便落在了厅内正央。那里两扇屏风环绕,一面白鹭戏水,一面河阳落日,喜忧相交,冲突而和谐。又坐着一人,顶盘发髻,内里白衣外为红衫,很传统的当地打扮。脸上带着些婴儿肥,却遮不住那张好看的容颜。俊秀眉眼,神色清明如寒泉白日,再配眸间灵动以点缀,多了分俏皮与勃勃生机。身前七弦古琴,弦上是修长十指,撩拨轻按。方才的佚尘音色,悠扬韵律的源头便是此了。


 


面挂浅笑,杳杳调曲,即使相隔甚远,依然感受得到那份平和喜悦。似兰蕙绝尘氛,繁英岂可堪混。


黄渤停住凝望,唇角上扬,竟是觉无所觉。


 


挑了屋角一隅盘坐,抬手唤来店内跑腿小厮。


“借茶炉茶具一用。”


“先生要来何用?”


“煮茶。”


 


简单两个字使得来人愣愣,到怪不得他,来这清观,舞文弄墨的向来不少,琴棋书画也不缺人赏玩。品茶尝酒的也有,却真真从未见过煮茶,听来新奇,但也是应了。不多时捧来黄渤提的东西,依次又摆放齐整。清观老板也是有品位的,这青碧兰花纹盏虽不是极品却也是珍品,小足圈口,用来配自己随身带的茶团刚刚好。取出碾磨细筛后,待汤壶滋响,捉起,抄入茶末,注热水调匀,再持银匙回环拂击。不多时,乳花溢起,如荷抱雪,纯白汤色显而易见表明其人娴熟技法。以及那四散茶香,尚未入口已是沁人心脾。


 


周边不少人顺着气味,放下手中活计,纷纷驻足观看。黄渤煮茶整个过程极具观赏性,白沫咬盏,经久不散,啧啧称奇声接二连三。他置若罔闻,举手投足如初,眼皮微垂,视线只徘徊杯盏之间,直到一声轻亮的声音乍起:


“这茶香好特别!”


抬目看去,果然,是那张容颜,就在不远前。


 


“要不要一起?”


“嗯?我吗?”


眼睛处于讶异和询问微微瞪圆,在得到对方的颔首示意,确定了是对自己的邀请后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。


“好啊!”


说罢也不客气,直直坐到黄渤面前。捧起茶盏,先是嗅嗅,随后轻酌一口。


“果然是好茶!”


再啄一口,


“先生茶技一流!”


 


黄渤唇角上翘,也拿起自己的杯盏,眼神却是未曾离开过他。见他神色飞扬,额眉飞舞,嘴唇一张一阖,每个细微,都煞是好看。


 


“你的琴弹得也极好。”


“哎?是吗?”好似是有些害羞,不自觉抬手挠着后脑,“谢谢。”


“此曲何名?”


“故梦。取故国之思,长恨遗梦之意。”


“故国之思……长恨遗梦……”黄渤喃喃两句,却是言笑,“这等故梦,倒是教你弹出些和乐畅快的味道。”


听完对面的人就笑了,一颗虎牙灵动跃出,“这曲子本是老师所谱,我听着好听便央求着学来了,不及老师一二,先生见笑了。”


黄渤摇摇头,“不,你琴艺非常,只是心中无境,当然如此。不过别有一番滋味。”


 


说话间茶已见底,黄渤取来汤壶又将沉于杯底的茶末冲开,水花溅起轻响。伴着鼻间盈动,黄渤清淡开口:


“不知小公子姓甚名甚?”


“姓罗,名志祥。”对面人不带犹豫,脱口而道,“先生呢?”


“黄渤。”


 


茶冲两轮过后,香气仍旧回旋婉转,流连不返。便是将往来间知晓的彼此姓名,就这样沾染了份独一无二的尘弥温润。


 


2、


“先生不是本地人吧?”


临别前,罗志祥偏头转问黄渤。眼眸晶亮,在夜色下瑟瑟夺目。


“是,自别地而来,路经此地,随便逛一逛。”


这自是番情理之中的回答,然而他听到后,似是失望般自言自语地喃喃两句,又道:


“那……先生明日还会来吗?”


黄渤没直接应,而是反问:


“你总来此地弹琴么?”


“偶尔会来一次。”对面人囫囵答了,又立即接上方才的话头,“不过先生这两日若来的话……”


“那明日见了。”


还未等他说完,黄渤浅浅一笑,同时掌心顺过他的鬓角,不无轻柔地将脱出的细碎发丝拢于耳后。抛下这短短数字,转身离去。


罗志祥微愣须臾,看他背影,面上神情犹如忽然炸开的绚烂烟火。


“明日见!”


这声清亮久久响荡在寥旷的小巷。


 


 


空气中热潮渐浓,刚入城那会颤颤巍巍带点绿意的枝头,现已葱茏繁茂。城内装束由厚入简,一目望去都感觉轻便不少。不成想突来的雨骤降了温度,牛毛细线带出了那么丝丝凉意。两人于清观对坐酌饮,一如初见那般,就是身上衣着随节气减了不少。


“昨儿刚是芒种,今儿个竟就下雨了。”黄渤举壶再满了一盏,递过去时无意蹭过对面人的指尖,有些微冰凉。“穿得这样少,冷吗?”


“不冷。”


罗志祥接过茶盏便立即饮了一嘬,估计是烫的,咧嘴吐了下舌。黄渤见他这副模样,眉间一皱:


“小猪,慢点,又没人和你争。”


“没事啦渤哥!趁热喝,不就暖和了嘛!”


 


这一个半月以来,两人隔三差五就约见于这清观之内,抚琴煮茶,外加谈天说地,明明短短时日相处,却已好似多年旧友。其中有那么一次无意间的闲谈,得知罗志祥由于小时多病,为了好养活,便起了个乳名唤作小猪。后来病好了,家里人也都这么叫下来了。黄渤听来有趣,偶然间也这么叫他,罗志祥也不恼,总是笑着就应了。一来二去,倒是就这么称呼了。而罗志祥对黄渤也直接唤一声渤哥,显得亲切。


 


见他无碍,黄渤唇角一挑,掩面举杯将自己的茶饮了,而后望了眼窗外:


“这雨一时半会,看来停不了,你这没带伞,要如何回去?”


“没事,家中都知道我最近到这清观到的勤,若要找我,那……”话音还未得落,外面便传来阵车马声。罗志祥放下手中茶盏,探头向外一望,展颜。


“看这说曹操曹操到!果然来了!”


 


黄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一匹马外加蓝布小轿,很是简朴,也无甚特别。可轿上绣着虽不显眼,但无从忽略的标识,让那一直和煦如春的面庞,就那么僵了。


 “你是……此城守卫罗将军的公子?”


“是啊。”罗志祥顺嘴答道,转回头来,竟见他面有怔色,不禁疑惑,“渤哥,怎么了?”
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
黄渤再未多言,顿顿,只捉起汤壶又为自己添了杯,此次用的是兔毫茶盏,胎体乌黑厚实,与茶色一黑一白相称辉映,明明更焕发茶色,不知怎的,突觉有些刺目。他举了盏向嘴边递送,水汽依旧氤氲。然而这次,双眼神色在漂泊往上的雾气中晦暗曲折。


 


3、


自那后,黄渤竟再未出现。


有段时间,罗志祥几乎日日泡于清观,从早到晚,连他们坐的位置都是相同,庙中泥塑般直望窗外,紧盯街边人流。但每每都是待到夕阳西落,天边暮色渐沉,都没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。他也打探过城内各个客栈店门,最终得知他应是已经离开了,未留片语只言。


晚春至初夏,他们的相处,好似晨间初露。旭日东升之时,便腾发得一干二净,连那么点浅淡的痕迹,都未能留下。


罗志祥站在楼前,仰目叹息。匾额上两字与从前别无二致,然如今再看,心中充盈的,满满是怅然若失。


 


不过这番思绪没能主导他多久,也就大约寒露刚过,父亲便于府内接到急报。那时他恰好也在,于是亲眼见到读过信笺的父亲面目上呈现的铁青颜色。来报显示北域之国现集结十万兵马,随时准备起兵压境,而第一处所到的,就是由罗将军镇守的边关重镇。


 


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,十万兵马也非一夜能集。显然敌国对此地早有觊觎,准备自然充足。不利形势已然呼之欲出,修防布阵迫在眉睫。罗将军登时修书一封,派人以快马送至朝堂,说明形势,增派援军,并保证誓与敌国致死抗争。


瞬间,城内全然的肃杀之气。


战事要开始了。


 


罗志祥信步于城内,往来人群面目上再不见祥和喜悦,眸底的焦灼不安全化作怀中财物和脚下慌张杂乱的步伐。有不少人已将家产变卖了急着出城避难,出不去的,则低头垂目容色暗沉,是无处可逃的绝望。街道两旁商铺短短数日凋败得让人心底倏凉,明明前些天还能听到的各色小贩叫卖,如今只剩偶然嘶哑的过路鸡鸣,撕裂空气般难听。朦胧日光下悬浮的埃粒,将昔日的喧嚣色彩,蒙上层涂不尽的灰。


繁华闹市海市蜃楼般,风一吹,就这么散了。战争,永远是百姓避之不及的灾难。


 


不知不觉,竟又到了清观。踟蹰片刻,终究走了进去。老板也是欲出城避难的其中一人,店内桌凳风屏撤去大半,空荡得格外惹人伤感。罗志祥思衬后开了口,唤来老板,向他讨买了与黄渤曾经用过的青碧兰花纹盏及兔毫盏,其中一个正好套在另一个之内,黑中着青,看来倒是雅致非常。小心用自己随身带的圆形缂丝织锦荷囊盛了,系在腰侧。


左手抚过囊上翠竹纹路,爱怜地描绘帛内器物形状,碰触时,他便想起那人,想起那人自右额垂落的一缕黑发,想起那人眼角下细微清明的泪痣,想起那人一手托捻茶盏底座,掩面饮茶时淡泊恬静的姿态。


 


就当是,留个念想吧。


也许以后,再见不到了。


 


4、


连半月都未到,敌国精兵铁骑踏土而来,滚滚飞尘,狼烟四起。领军者逼至不远开外,却不再进,而于不到十里处就地扎营,环城驻阵。站城楼之上瞭望,只可见黑压压一片,里三层外三成,将此地围个水泄不通,状若孤岛。但凡可通达外界的小径,即使隐秘,都不无例外均被堵截。


罗将军听闻,眉目锁死,先前谋划全被打乱。心中明了,敌方定是提前探查,否则决计做不到此番动作,究竟是所做准备比想象还多。粮草、援军无法接收联络,最终所剩只有死守这一条不归之路。


 


紫塞青烟,玄菟白草。灰糜之色卷席天地,星火萧萧烬田野。


大军中央营帐之前,黄渤身披烫金边纹盔甲,手持佩剑,笔挺地立于无尽阴霾之内,一动未动。视线分明落在十里之外的城楼之上,但好似在看,又好似不在看。肃风来时除却跟随飘荡的衣摆,是不觉眨动的眼,然里面眸子漆黑无光,一丝一毫的涟漪都被那种深沉尽数吞没其中。


无人知晓此刻的这位将军心中作何打算,也无人想要去猜。大家于苍凉的静默中,各自等待着军锣鼙鼓震碎空气的一瞬。


 


“将军……”


“多久了?”


“驻扎至此已两日。”


“是么……”眉目依旧未转,面容却是一凛,好似飘散神思终于由九重天外徐徐归落,“差不多了……”


极轻喃言四字同时,只一翻身便跃上身旁骏马,盔片在如血残阳中反射,逆光而望,驾马之人形如剪影,挺立在无数无声无言却大势磅礴士气中。


最后幽然地向城楼方向撇下最后一眼,举臂,以周身副将尽能听到的音调淡漠出口。


“杀!”


 


鼙鼓振振,金铎扬清。


浮尸遍野,血流成河。


自开战来,青天不再,没一日不是漫漫硝烟。暗夜中火把烧得犹如白昼,耳畔冲杀声未曾一刻停歇。


 


罗将军不愧是盛名在外的守城大将,纵然形式如此不利,他依旧能凭借极为有限的条件,将自己镇守的城池防御得固若金汤。


这一战,竟是近一月之久。


然而纵使固若金汤,终究不是铁城,经不起接二连三炮火的侵袭。在兵将们生生将城墙凿出个豁口时,罗将军便知,大势已去。


 


彼时罗志祥也正与父亲处于一地,自上往下,漫天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。见纷纷铁骑如云绕,敌军破城如电扫。弓随月影弯,剑逐霜光耀。冰凉气息混合殷红,曾经相熟之人接二连三倒于血泊。而其中一位,便是自己的父亲。


“快,快走……”


在说这话的时候,一支箭弩飞来穿心而过,巨大的刺透力几乎将罗将军活生生钉于城墙,黢黑的血洞中如注喷涌,瞬间暗红浸染。罗志祥踉跄地半奔半爬过去,扶住父亲的肩膀。下唇几乎被死咬的牙尖穿透。


他悲怒地转头看向箭弩射来的方向,见几丈开外,一人手持硬木弯弓,臂膀已是放下姿态。全身烫金铁甲,盔帽却以不知去了何处,于是发丝在火红燃光根根肆意。罗志祥眯目注视须臾,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。仿若心中迎受猝然一击,顷刻间四分五裂。


 


5、


鞋尖衣摆是带血泥泞,黑与红的交融暗沉了所有浅淡颜色,就如他的生命,也许从此刻开始,都不会再有什么亮丽色泽。


四处是破城而入的铁骑士兵。罗志祥只能挑些不起眼的小路,跌跌撞撞行于城内,脚下不敢停顿,耳畔是方才凄声的呼唤:


“快,快走……”


快走,那是他至亲至敬的父亲,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。


泪如珠子接二连三地簌簌,双颊尽是水泽。寒凉夜风拍打在面上,使温度再降了几分,几近冰冷。恍惚中突然想起,似乎他还没能来得及替他的父亲阖上眼眉,便被父亲的亲信拉离了黪墨嗜血的战场,而自己也犹如惊兔仓皇而逃。


 


因为,他仿佛在的火光中,看见了那个人。


是他吗……?


奔跑间,罗志祥颤着手按在自己的心口,迷茫地对自己发问,


 


那个人,曾几何时,听他奏曲,为他烹茶,总是一身阔袖素衣,言谈间,看着自己的眉眼会弯出几道细褶,嘴角会升一分弧度;


城楼上的人,锐甲披肩,持弓而立,默然站于硝烟弥漫处,用手中的武器,不留余地结束了父亲的生命。


太不同了……太不同了……


 


一顿过后,他猛然剧烈地摇头。


不……不是的……


定是自己,看错了……


 


念头滑落,额头倏然又多一抹冰凉。他抬头望天,忽觉泪眼模糊。这黢暗天际,竟是在这时节,任鹅毛大雪纷飞飘摇。


嘈杂凌乱的一路奔走几乎将罗志祥耗尽,全身彻骨,心肺麻木,喉咙充血,眼前的景象层层叠叠尽茫然。汗水,泪水,雪水,血水,沾染寸寸肌肤,黏腻触感如噩梦缠绕相随。然而这一切在他抵达罗府时,都已化作沙漠埃尘,河流滴水。


眼前的一切,才真真正正是鬼魅修罗,地狱深渊。


 


他的亲人,他的老师,他一起长大的侍童,横竖在逐渐成积的雪地上,支离破碎。或怒瞪双目,或惊恐万分,全部都大睁着眼睛,在一度悲愤挣扎中,不甘地死去。白皑皑上的斑斑殷红,叫嚣控诉这场残掠杀戮。


 

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

罗志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,他只感觉到上下开合的嘴唇,和脑中的一片轰鸣。那些憎目面容仿佛狰狞而至,似摧枯,如拉朽。


“哟!还一个落网之鱼!”


“耗我们这么久时日,现在可真他妈痛快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
“嘿!我的!别跟我抢!”


 


胸腔震裂,低首,一支弩箭穿膛而过,尾端飞羽风雪中凌乱,上面的血迹温热鲜红。


意识汇聚时,这具倾倒的躯体扬起一片纷飞白粒。


万籁寂静,苍穹间只剩万千六菱剔透晶莹,衬月而旋,均匀覆了全身,似乎几个刹那,便于这四方庭院的天地埋葬。


思绪愈发暗淡,呼吸间,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迅速流逝,上方是残忍狰狞,一把利刃折射寒冰光芒,刃间还夹带未涸血迹,顷刻便挥飞直下。


 


就这样吧……


将视线与世间告别时,罗志祥只是淡淡地想。


 


蓦地,一声铁器坠地的脆响,耳边九重天外的佞笑凝固。


“将,将军……”


 


似乎是充满恐慌的几字,下一瞬,罗志祥觉得自己仿若被抱起,拥在一个并不舒适的怀抱。紧贴着的是坚硬的铠甲,由于浸雪格外冰凉。


他挣扎着撑开双眼,模糊的人脸逐渐清晰,却是他此刻最排斥的结果。


那张脸,熟悉的脸,右眼下,还有一明晰的泪痣。


他曾以最热烈的期盼恳切地许拜,只愿能够再见他一面,但现在,讽刺如吞戈戟,穿刺五脏六腑。


 


黄渤抱着他,眸色伤凉,并不说话,只是将他掌心环握,并不避及地看他哀极的模样——血丝刀刻的眸眼,万念俱灰的神情。承受明明毫无气力却固执的推搡,每一次敲打,心口只觉冰裂般的剧痛。


“居然真的……是你……”


荒唐!荒唐!


罗志祥再无言,须臾后,竟是笑了起来。


容颜凄厉,声声泣血。


没过多久,声音渐渐淡去,呼吸也变得微弱,他漂浮的眼波在他面容上迂回,最终,缓缓地闭上了。


 


黄渤引来随行军医,将罗志祥移至屋内,登时就地诊治。褪下大片血染衣衫时,无意间,一只织锦缂丝荷囊掉落在地,翠绿的颜色呈着绛紫。


他拾起,打开一看,里面是已碎了的兔毫青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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